飘移

万米高空中的我，静静地望着窗外的黑幕，我听见了碎片和心灵碰撞的声音，很刺耳。以至于飞机马达的巨大轰鸣声，我没有听见，脑子一片的空白，只有眼眶中溢出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的滑落下来，砸在随身的提包上，慢慢溅开而浑然不觉，这回我尝到了眼泪的味道——是咸的。
　　自从走出“象牙塔”之后，为了实现年轻的梦想，我开始了城市与城市之间的飘移。潮来夕往，年来岁去。已经岁月无数，已经太多的风雨，已经太多的疲累，已经太久的压抑，已经太重的沧桑，绚烂的梦早已被击得粉碎，情感的依附点也被雪藏得干净。对生活的激情、对爱情的向往、对婚姻的憧憬都已经烟消云散了，所剩下的就是这副躯壳，我曾这样对周围的朋友说，自己和爱情之间是有距离的，因为真的已经没有爱的信心和勇气。因此在看着周围朋友的情感起伏，我都只是个壁上观的看客。此刻的我却在陌生的城市的上空独自流泪，什么形象，什么自尊，全都没有了！一切只因为生命的历程中有了他。
　　我和他相识在十月，那个时候的我正处于被一个深深爱着自己的人所给予的浓情蜜意所包围却无法付出自己的情感的时候，盛装包裹的归来游子和少数民族打扮顽皮女孩不期然之间的偶遇，他好沉默，一种与年龄不相符的沉静在他身上体现，也许就在那一瞬间，我产生了一种很想安定的念头……
　　“看见的／熄灭的／消失的／记住的／我站在海角天涯／等待土壤萌芽……”　（摘自《彼岸花》）三年以来，自从遇上了他，我不得不再次放逐自己。一日一日在自己似水的柔情里迷失，让那个滚烫的字一次次脱口而出。为了自己的情感我听着《飘洋过海来看你》的音乐，开始了新一次的城市飘移，陌生的城市里我告诉他“没有你的每一天，快乐离我好遥远，荒漠却因为有你相伴而变得处处风景！”他却冷静的对我说“这个陌生的城市不属于你，飘荡习惯的两个人不会有家的概念，因为不想伤害，所以选择不爱。” 那瞬间忽然想起《圣经》中所写的爱：“爱如风”。的确他就像一场飓风飞快的刮来，又很快的刮走，留下的只有一片废墟。我知道在这个时候我应该坚强，但却恨自己为何在此刻变得如此脆弱，任那滚烫的泪水划过那冰凉的脸庞……牵强的表情再也无法掩饰内心的无奈，面对冷冷的现实，我无法言语，只感觉这四周的空气已经开始凝集，感觉得到我的呼吸已经开始变得困难，似乎在面对的是死亡一般的痛苦……崩塌的防线让泪水尽情肆虐。
　　我用尽了自己的全力去争取种么一份渺茫的情感。但是泪痕点点、伤痕累累，却成了真实的写照，可我还如飞蛾扑火，只要有一点火光，我就以为看到光明与希望，如同拿着放大镜拼命地把它扩大、再扩大……直到它模糊看不清，还想着一个又一个地如果与可能。后来终于在眼泪中明白，错过的爱不会成为属于自己的幸福。于是，我在绝望中孤独着；在寂寞悲哀中清醒着。这是一个错决，上天一次又一次地错意安排，让我丢失了爱我的人，让我在受到伤害地同时无意中伤害到他人，幸福一次又一次地与我擦肩而过。日子一天一天地过，然后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最终是无缘的人，才会相互错过网络中盛行的一段话“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是一生幸福。对的时间，遇见错的人，是一场心伤。错的时间，遇见错的人，是一段荒唐。错的时间，遇见对的人，是一声叹息。”我与他却是擦肩而过的那两个人。爱一个人可以没有理由，不爱一个人却可以有千千万万个理由。事情看起来很复杂，实际却很简单。当伤痛蔓延开时终于明白了人是不会让人痛苦的，只有“爱”本身才会让自己痛苦。痛着，就明白自己是在爱着。在似水的年华里。我曾经坚定的爱过。并且真的为爱努力过，虽然没有过美好的开始，灿烂的回忆。最终我和他还是彼此错过，但我没有遗憾，因为我没有让遗憾持续一辈子。我想起了遥远的家，多年的飘移只为寻梦，而今只有一些碎裂开的残片。
　　平静之后告诉他“累了，真的累了，想结束飘泊的日子，想回家了。”他淡淡的说，我去送你。
　　熙攘的机场中，随有他的相送，我依然觉得形单影只，当我艰难的越过安检时泪水再一次冲闸而出，回眸中却看到了他眼中的释然，此刻已经明白了，对于这个让我深爱的男人，我可不能再奢求更多，他能给的最大宽容到此为止，今生将不会再给我一次任性的机会。因为爱他，所以要离开他。有些感情就是如此的直接和残酷，容不下任何迂回曲折的温暖。带着温暖的心情离开，真的要比苍白的真相要好。
　　也许此生注定为爱守侯。深深着一个人，主动权却永远也不在我的手中。只能是守侯着那个绚丽的梦伴着我那咸涩的泪水祝福我所爱的人一路走好。满身风雨，却总要装成若无其事。《流年》里有这么一段话：“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手心忽然长出纠缠的曲线／懂事之前情动以后／长不过一天／留不住算不出流年／哪一年让一生改变”以前听到时总觉得是词作者太深沉，现在终于明白，于我，爱情只是一种信仰，只是生命流年中的一部分，无关婚姻，无关生活，无关未来。
　　就这样，我又过上了没有他在的生活，每天会在记忆中寄去我带给他淡淡的相思，希望他可以收到。虽然结束了生命历程中飘移的日子，但只有我明白，从回到家的那刻起，我的心开始了另一段的飘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