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天使

你说，天使的眼睛里流下的泪水，代表她一世的牵挂，可最终，你知道你的ANGEI，她不过是一个无心天使……
　　昨天，听到你离开这座城市的消息。我拼命地喊你的名字，你却再也没有回来。只有上天知道，你一直在我的生命里。
　　记得那年，我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与你相遇。周围陌生的人和他们陌生的笑声仿佛让我隔绝了尘世。我常常一个人坐在窗前，双手托着脸，望着秋日午后枝头上的一只麻雀，想象着我能看穿它们的心事。
　　你单纯快乐且鲁莽，我忧郁沉默且孤独。那天，你冲撞了我，连声道歉后，你竟笑着说，可真是个忧郁天使。我见你笑得天真无邪，我也微微一笑说，那么，你就该是一个阳光男孩了。
　　从那以后，我们熟识了起来。在我面前，你有时竟然会沉默；在你面前，我竟然也会开怀。原本有着不同性格的我们，在那一刻却是如此亲近。
　　我好喜欢秋日的傍晚，和你走在郊外的山路上。我把一肩的长发梳成两只长长的辫子，肩上背一个大大的包。你戏言我就是俄国电影《村姑小姐》中的那位小姐，为与心上人约会才扮成村姑的模样。我笑着倾听，夕阳把一切渲染成一幅趣意盎然的山村秋晚图。
　　半年之后，你离开我去了另一座城市。临别的时候，我去火车站送你。你的脸上有不舍，但也有豪情。我的平静仿佛是感受不到分离的痛苦，有的只是没入骨髓的遗憾。最后的时刻，我终于忍不住眼泪滴落，我对你说我是没有办法把握聚守和离散的。你却扰着我的头发又笑着说起那句话，真是个忧郁天使哪。你说，天使的眼睛里流下的泪水纯洁无暇，代表着一世的牵挂，它会在月圆之夜化作晶莹剔透的珍珠，这样，我就可以把你的眼泪一生珍藏。然后，你说，给我写信吧，来年我会回来看你的。我点了点头。
　　三月的别离不久便被淡漠在四月的花草熏香中。别后一个多月，我的眼睛里就再也没流下一滴眼泪。四月，我给你寄去最后一封信，向你告别。仅仅一个月而已，我就已经相信我和你不会再有相聚的时日，不会再有未来。我没有伤心流泪，只是烧毁了关于你的一切－－我决定从此做一个智者，过好我能把握住的生活。
　　于是，我拆了电话线，取下了门前的信箱。即使这样，你的信还是一封封发疯似地落在了我的桌上，我没有看，一个字也没有看。我知道经历了别离，我们就已经彼此错过。错过之后，就再也不会有泪水代表一世牵挂，更不会化作晶莹剔透的珍珠让你去珍藏。我是一个很崇尚完美的人，根本容不下生命和感情上半点的残缺。别过之后，我的心没有变，除此之外，什么都变了。
　　秋天的时候你回来了。四处躲避了半个多月的我听别人说你每天都捧着一束花在我家对面的街口等我出现。我知道没有办法再躲下去，于是决定见你。
　　我穿了一条白色长裙等在初秋的风里。风拂着我的长发敲打着我的脸庞。一切依稀还是昨天的我，唯一不同的是，我带着默镜的双眼已经写满了对你的冷漠和绝情。你真的来了。一阵花香迎面而来，我知道我日夜梦想的人儿就在眼前，但我已经不能伸手接过那束花。你说你知道一定会等到我的。我说如果我不来呢，你说那么我会一直等下去。我心一震，用手扶了扶脸上好坏只遮住了我双眼的默镜，相信你再也不会扑捉到我眼睛里的忧郁的神色。我说不要再浪费自己的时间了，我们的故事已经结束在那个别离的春天。然后，我从包中取出一张请柬。红底烫金。写着我和另外一个人的名字。我把它放在你的手上，我们的手都在颤抖。
　　我平静地向你讲述着我和另一个人即将开始的故事，然后又平静地告诉你应该忘记像我这样一个无心的人。接着，我手扶着栏杆，缓缓地向着来时的方向走去。我知道，你会转身，会的……
　　一转眼，这些年过去了，我再没有见过你，从别人口中得知你去了南疆的某座城市。后来，我收到了你托人带给我的东西。听说是你亲手画的一幅画，画中女子的眼睛盛尽了我的忧郁。画上题了四个字——“无心天使”。我久久拿着它，始终没有再打开。
　　我知道，我这一生再也不能与你重逢，也许你曾怨恨过我的绝情负心，但是，我真的身不由已。你永远都不会知道，发生在那年四月的一场车祸，没有使我的身体变得残缺不全，但巨大的震击却严重损伤了我的视神经，我永远地双目失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