串树叶

偶然，在路旁见到落叶已经落了厚厚的一层，像雪花堆在树下，又像浪花卧在草间。秋风吹来，萧萧作声。
     不由得想起小时侯串树叶的事来。
     那时家里柴火少，常常没的烧。冬日里父亲常常拉来炉渣，我们姐弟三个就挎了小篮子拣煤球。这样的燃料可不安全，我就曾经煤气中毒。可在家境窘迫的情况下，有什么法子呢？
     倒是春秋两季，姐常带我们去串树叶。秋天，树下常常是厚厚的一层。各人拿一枚大针，穿了线，把树叶一片一片地串起来，串成长长的一串。穿好一串，就放进包袱里。包袱满了，姐就背回家，放在灶间。
     树叶不好烧。烟大，火急，又不经烧。抓一把扔进灶膛，一会儿烈火熊熊，浓烟滚滚，很快就没了后劲。有时树叶很潮，光冒烟不着火，把妈呛得直咳嗽。妈一边咳嗽，一边拉风箱，拉得几下，火忽地着了起来，把妈的脸都映红了。
     其实我们去串树叶，多数时间还是去玩，大部分树叶还是姐用筢子搂起来装进包袱的。那时我们还小，哪里知道家里的艰辛，只一味地玩闹罢了。仿佛记得有一次，姐装满了包袱要回家，却不见了我们急急地找了许久才找到。这时天已经黑了。姐很生气，我们以为要挨打了。可姐把手抬起来，却捂着嘴哭了。
     现在姐的孩子小学都快毕业了，她终日劳作在田间，脸上变得黝黑，眼角皱纹也很深了。妈也日渐衰老，往日那灵巧能干的身影已经模糊不清了。
     路旁的树下又积满了厚厚的树叶。林间嬉闹的孩子常有，串树叶的身影却不见了。
     不知怎的，看到落叶，我总是想起妈和姐，眼睛也开始湿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