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芭蕾(2)

单位搬到东南三环后，我也在附近租到了房子。
　　同屋也是一个刚来北京的女孩，是一个公司的文秘，去过几天新东方后，说话结尾就总爱把双手一摊，然后再耸肩，撇嘴。
　　她样子很时髦小资。看到别人穿新衣服总要先问是什么牌子的，自己买衣服却只去动物园。银行卡里只有300元钱的时候，也敢于花得只剩下20块。
　　她整天忙着在楼下的美发店把头发烫卷了，第二天再拉直。柜子里有若干种美乳霜。
　　我和她没多少话，不过相处和睦。
　　她喜欢在临睡时蹬着被子喊：给我个男人吧。
　　我听了就赶快翻身去睡。
　　深秋的时候，有个“男人”终于开始追她。人瘦小，有点洋气，小皮鞋永远都锃亮，脖子上挂着一条细细的黄金链子，尖尖的屁股总喜欢左右晃动。他会说几句俄语。男孩第一次约她的时候，她就让他教她说俄语的“我爱你”，后来我也学会了：yaliubuliujibia.
　　一个周末，那男孩来找她，非要陪我们一起去木犀园逛批发市场。
　　风很大，那男孩的嘴在大风中一直没闭过。我不知道他吞了多少冷风在肚子里，我一直在想，回家他该放多少屁出来啊？
　　从外面回来，同屋就说要看恐怖片。男孩闻声疾走而出，不消片刻手里就拿了几盘回来。
　　我见状出去了。我把周围的小店、马路遛了个遍，终于忍不住寒冷又回去。
　　我看到他们俩人衣装整齐地比肩坐在床上，膝上盖着同一床小棉被，对面的电视里放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图象。
　　看到我回来，他们好象没有什么其他动向的意思，还问我：外面冷吗？
　　我再次关门而走。看来晚上的事，他们是非做不可了。
　　我没地方可去，无奈只好去寻北三环一所大学读书的彬大头，在她宿舍挤一晚。
　　我灰头土脸出现在她面前，并把我不请自到的原委讲了一番后，她用老家话骂了我一句。
　　然后开始一言不法收拾床铺。
　　晚上她睡在了宿舍那张宽可抵床的桌子上。
　　我决定搬家。大头帮我在她学校附近的芍药居找到一个合租的。去了才知道，是一对男生。
　　时间紧迫，我只好权宜住下。
　　男生是两个湖北仔。一个长得很帅，是大头学校从前乐队的鼓手，在燕京啤酒做市场。
　　另一个是他的发小，是个设计。在一个消防器厂工作，每天为厂里各种型号的消防器设计销售折页。每天来回需要坐4个小时的公车。
　　听说我的收入大概等于他们两个人的总和后，他们很崇拜。其实我也只拿2000多。
　　鼓手总不在家，从不买菜做饭，但是厨艺很高，每当我买菜回来后，他就立刻要下厨。设计也做得一手好菜，每天买菜做饭，像鼓手的老婆。我也蹭过他不少饭菜。摸准以后，我就趁鼓手不在的时候叫上设计买菜，然后他做饭一起吃。设计虽然人不错，但也非常见小，每次到附近的顺天府超市买菜，如果这种菜是3块8毛7分，那么买另一种就一定要找出一个尾数是3分的，说找一堆钢蹦麻烦。
　　鼓手有个朋友绰号叫钝刀，总来蹭饭，每次一来，设计就要皱眉头，因为那钝刀骨瘦入柴，却胃口似恶狼，总要吃掉原本他们一天的伙食。
　　鼓手也很头疼，有时他就眼波动荡地对我说，你买点菜吧，我们来做，然后大家一起热热闹闹吃哦！
　　我看着他一张俊脸告诉他：我吃过了。
　　设计一直很郁闷，从武汉来到北京闯世界让他非常辛苦和迷茫。
　　冬天的时候，他没有棉衣，终日哆哆嗦嗦，终于用工资的一半给自己买了一件棉衣的时候，他告诉我，他想家了，北京太冷。
　　我一笑安慰他，有了棉衣就不冷了。
　　快到过年的时候，我们的房租即将到期。还有几个月的水电费没有结。
　　设计提前已回家了。某一日我起床后，发现鼓手也不见了，行李已空。我有点不相信，开始给他打电话，关机。
　　从此我记住了湖北荆州人。
　　房主找我来结了水电费后满意地走了，其实也就几百块钱而已。
　　我开始继续找房子，临近春节的时候，朋友为我在他的单位家属院找到一处房子。
　　我背着行李直接就去了，同屋的女孩是个重庆美女，礼貌地让我把行李先放在了客厅。
　　我转身就去了火车站，回家。